我爸尴尬地咳了一下,说:“好消息!”
大伯冷冷呵了一声:“现在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我上山勘察过了,平顶山上有变故,我想咱家大爷就不必葬在平顶山上了!”
话音一落,大伯顿时变得和蔼可亲:“什么变故?”
我爸说:“这得见咱当家再说。”
现如今,我们“当家的”就是我二爷爷,家里有什么重大的事,都得先向他过问。
大伯连忙把我们请进屋去。
屋里正堂已经被布置成灵堂的样式,大爷的尸身停摆在床上,一晚上的时间,也刚只够他的直系亲属们抬尸、清洗身子、更换寿衣,和裹上裹尸布。
二爷爷和村里几位老人则是坐在一边,吟诵着往生经文和敲锣打鼓。
我和我爸走过去,刚开口,二爷爷就诧异道:“你俩怎么还活着呢?”
呃……
我爸一笑,圆滑道:“这平顶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昨晚上碰上了个红白撞煞,但不碍事,化险为夷了。”
我忍不住斜了我爸一眼。
他这话说得客气,可却没直接禀明湖底墓的事,我就知道了,这家伙是想先显摆一番,再谈正事呢!
果然——
“红白撞煞”,四个字一出,屋里的人纷纷变了脸色!
只有天真无邪的堂弟怀远在问:“什么是红白撞煞?”
二爷爷告诉他:“这红白撞煞,白的是枉死的青年,红的是出嫁路上横死的新娘,不论哪个,都戾气极重,常人撞上,都难以幸存。如果两事撞在一起,那会产生更大的煞气,就连修士,都很难脱身啊。”
老爸马上得意地接过话去:“没错,碰上红白双煞,常人必死无疑,但是我!”拍拍胸脯:“就活下来了!不仅活下来了,还保住了我的宝贝儿子,吴不准!”
“对!”我马上捧场鼓掌:“昨晚要是没我老爸,我都回不来见你们了!”
啪啪啪!
就我一人鼓掌。
所有人都神色古怪地看着我们。
半晌,
二爷爷才哼笑一声,表情好像在说:不可能,你吴大勇没这本事!
“那你说说看,你到底是怎么破了这红白双煞?”
这话,正中我爸下怀了!
他马上滔滔不绝地说起了在山上的经历,我就在一旁,点头,“嗯!”,“说得对!”,“爸,你真的太厉害了!”
屋里的人看我俩,就像看傻逼似的。
当说到“一符灭一鬼”的时候,二爷爷冷笑一声,我爸顿时老实一点了,说了另一个比较实在的版本:他知道平顶山凶险,所以出门前准备了不少宝贝,其中就有一大瓶黑狗血,用保温杯装着,争斗的时候(省略狼狈的打斗),把黑狗血泼在棺材里的尸体上,于是白煞就全消失了。
“一群白煞,你,怎么就知道,黑狗血泼在棺材那尸上,就能化解危机?”二爷爷冷笑着问。
我爸被考倒了:“这个……就是……能啊!”
二爷爷:“呵!”
得,一看就知道我爸又吹牛了,这黑狗血肯定不是他故意泼到那尸体上的,而是他被白煞们群殴,狼狈逃蹿时不幸打翻的,而好巧不巧,就正好落到那尸体上,我爸就这么幸运地捡回了一条命。
这毕竟是我爸呢,我总不能看着他在族人面前丢面子呀。
于是我轻咳一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我身上的时候,我才低声说:“爸,你昨晚不是和我说,白煞送殡,关键点就在于他们要送的棺材里——你忘了?”
我爸马上醒悟过来:“对!没错,白煞送殡,重点就在于他们要送的那死人!我黑狗血泼他身上,没毛病!同理,红煞迎亲,重点就在于他们要迎接的新娘子上,只要把那新娘子给灭了,红煞也就破了。”
二爷爷眉头紧锁,显然不太相信我爸有这本事破红白撞煞,可他又找不出哪里不对。
我爸继续往下说。
说到红煞部分,他又编了一通故事,一个估计可能有3000字的全新故事……
但实际上……
关于红煞部分……
他只出场了3秒——就那一剑!
但我能怎么办呢?
这是我爸。
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