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卓文远说要在她这儿留宿,桑祈也习惯了,反正这么大的睡榻,就算睡两个人,也大可井水不犯河水。
二人并排躺着,透过殿着握拳,给自己打了打气,骨碌碌爬下床,开始洁面更衣。
而后坐下来,慵懒地梳着长发,同时琢磨道:“你说今天做点什么吃食好呢天气这么热,昨天做了酸梅汤,今天做点绿豆水”
不像旁的宫妃,诸事都要指使宫人们来做,桑祈就是在家的时候,沐浴梳洗这种事也都是不教莲翩插手的。如今玉树跟在身边,也自然不用操心这些,已经出去给她传过午膳回来了。
通常她早上都起不来,卓文远早上也从来不在这儿吃。中午大多数时间都忙于政务,也不会抽空过来。
因此只有晚膳会过来陪她一起用,偶尔也会叫御膳房准备,但大部分时候都是桑祈自己做的,说是在宫里实在无聊。能在厨房里倒腾些美食,便是她唯一的乐趣了,顺便还能在这一事情上花掉好多思考准备的时间,也真真是极好的。
玉树闻言却笑了一下,淡声道:“小姐今日可以歇歇,陛下不会过来了。”
桑祈梳头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诧异道:“为何”
玉树便轻叹一声,含蓄道:“淑妃殿下”
后半句话她有点不忍心说出口。
桑祈还是领悟了,眉心微蹙,帮她补充道:“又小产了”
玉树点点头。
“唉。”她便也太息一声,连连:“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据说这次醉眠轩连只蚊虫都飞不进去,怎么就能又被人动了手脚呢”
“也未必是旁人所为。”玉树低声道,“婢子听说,有些妇人天生便是容易滑胎的体质,就算处处小心谨慎,也可能因为一点点细微的差错导致小产。还有的妇人,若是连着两胎都没保住,以后也就更容易小产了。”
桑祈却是不知还有这样的说法,若有所思地感慨道:“这么说,浅酒姑娘可能也像卓后一般,永远无法诞下自己的子嗣了”
“婢子也只是在公子的藏书中看过,身边并未有过亲眼所见的事例,所以也不敢妄断。但这次淑妃殿下受的打击很大必定不假,听说昨天夜里没的,今天早上便有要自尽的念头。方才您还没醒的时候,陛下身边的内侍急匆匆地赶过来,说了陛下这几日都要去醉眠轩,不来用膳,让我们不必费心准备了。”
“好吧。”桑祈擦了点桂花油,继续梳头,笑道:“看来卓文远对这个浅酒,还算是有几分真心,知道心疼来着。起码比对我好,我在这儿闷得也快抑郁自裁了,他就怎么也不肯放我出去转转搞得我好像是他养得宠物似的,每日都得被他禁锢在身边,只听他的命令行动。”
玉树手上动作稍显迟疑,对此未加评论。
其实卓文远只是不让桑祈出这个皇宫,在宫内却是对她未加管束的。别说如今宋佳音不执掌六宫,就是还管着她的时候,她何曾肯向这所谓的皇后低过头,行过礼他又何曾因此为难过她
任她将自己的后院折腾的鸡飞狗跳,他不还是只能头疼地收拾善后,象征性地教训她两句,并未当真动怒么
跟随桑祈在宫里生活的这一年多以来,玉树觉着她是当局者迷,自己是旁观者清,能看出来,卓文远对她当真有情。
然而两个人似乎都不愿承认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