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必要把前生和今生混淆。”格谢尔咳嗽了几声,“既然你尚未受到来历不明的记忆困扰,她就不能等同于你,至少也和你距离很远。只要你觉得自己仍是正确的,就无需相信他人之言,不过既然她已经出现了,也许你远古时代的记忆也......也许时机未定吧。”
“我不会被那东西追上。”艾希拉指出。
“好吧,那就让我们相信你不会被远古的记忆追上,——哪怕这话没经过什么考虑。我一直认为,人们值得相信自己的意志,未经过深思熟虑却依托于道德和正义感的行动,要比考虑周详却残忍专断的行动更有益处。你在北方港口应对那批蠕虫之母教徒的方式就很妥当,只有寥寥几人受伤身死,哪怕他们还想为难你,我也能保得下来。”
——我本想指责你在安宁的环境里栖居得太久......
“你又知道我什么?”艾希拉立刻反问道。
格谢尔摇了摇头,抬手中止她们争吵。在他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是的,听得出来,你也在意着什么。”他说道,“可是不管你在意什么事,或者什么人,你在这里知晓的一切都无法传达到往昔历史中。我很清楚,你不是个随遇而安的家伙,你会想改变一些事情,得到梦中的启示却无能为力是很痛苦的。要我来说,只要你心里怀有对他人的希望,那就是件神圣的事业。”
——我希望你把话说直白点,可以吗?我对你的言语暗示没有任何兴趣,我也不会为你的赞同或贬低受到任何影响,把事情展开,我自然会评判可行性。
“好吧,可行性,你们这类人都很在意可行性。”格谢尔漫不经心地说,“我这么说吧,多变者总有一个占主导的个体在世上行走,他们之间没有分歧也没有妨碍,一即是多,多即是一,互为各自的镜子。不过事情在你这边出了些差错。我不想追究是谁给了你这份巫咒,不过,既然分裂已经发生也无法挽回,我们就该讨论应对的方式了。”
——那你想怎么办?
“我实在不想看到你们俩个一体双生的镜面为了主导权打的头破血流。答应我,安分一点,我就给你往过去传达话语的手段。至于传达什么,自然是你的自由。”
“这话未免恶心得过头了,阁下,”艾希拉再次开口,用尽可能礼貌的语气提醒他,“我不认为我和一个来历不明的幽魂是一体双生。”
——等再过些日子我的肉身站在你面前,你就知道你有多无知了。多么悲哀的遗忘和否定!你完全被索莱尔的权威笼罩,变成了一个循规蹈矩的婴儿......
格谢尔拍怕手,再次示意他俩停下争吵。“我已经见识过两个顶着一样的脸说话的仇人了,”他说,“尽管如此,她们最终还是能放下芥蒂,握手言和,坐在一张桌子上谈话。说实在的,你们完全没必要为这等矛盾争的头破血流,——能预感到将要到来之事吗?片刻理念之争很快就会挤压得无处容身了。我们都在寻找更好的生存方式,没人有余裕讨论循规蹈矩和肆意妄为哪个更好,就连我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