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听了,自然是恍然大悟,不由敬佩老大夫的见多识广,当下自然请老大夫重新问诊下药。老大夫把脉之后,却说这伤并不重,只好好将养两个月,自然就好了。
念莜就那么怔怔地盯着老大夫去把脉开药,帮着自己弟弟重新敷药。而她自己,却是浑身僵硬后背发凉,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仿佛都结了冰一般。
她只以为,年幼时期在何府中,自己便是受些委屈,也不过是小孩儿家的争风吃醋罢了。即使后来何家疏远了她,对嫁入萧家落了难的她不闻不问,她也只以为是世态炎凉,怪不得别人。是以重活一世,除了适当给念慧一点教训以示警告,她其实从来没有想过要如何的。
可是如今,仿佛一个阴暗的黑洞揭开了上面那一层窗户纸,又仿佛藏在山中的恶魔露出了爪牙,她忽然意识到,原来上辈子的她,身边无处不是歹毒心思!
就算这辈子的自己抢了念慧的风光,甚至让她丢了脸,可是上辈子呢?上辈子的自己不过是躲在阴暗的角落里,黯淡无光地映衬着念慧的各种好,怎么这样也惹了人不喜?
至于念锦,那更是沉默寡言,每日里只知道去官学读书。他在官学里遭受了那怕耻辱,却是暗自忍耐下来,默默地一个人吞咽。可是他们呢,他们那些人,并没有一个人肯对他施出援手,反而暗地里这样害他!
怪不得这辈子她绞尽脑汁依然无法避免他的坠马,原来一切都是有人安排好的,一切都是有人早已经计划好的!
只不过这辈子冒出来一个萧子珩,萧子珩又带来了近卫军,那些人不好施展手脚罢了!
此时的念莜,浑身犹如坠入冰水一般,牙齿也使劲地咬着。
恰在此时,她的大堂兄何念炳道:“念莜,今日若不是冯大夫,你那药草怕是要害了念锦的!”
声音颇为严厉,那意思竟是谴责念莜。
念莜狠狠地掐了下自己的手腕,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艰难地移动视线,目光落在了何念炳身上。
何念炳这个人比起其他几个兄弟来,长得规规矩矩,周周正正,既不会有什么俊帅之感,也不会让人觉得他就丑了。
他是一个乍看上去平淡无奇,看过之后又忘不掉的人。
这样的一个人,后来继承了何家的爵位,在官场上也颇混得风生水起。
曾经的念莜一度觉得这个大堂兄人其实还不错,说话做事地道,待这些弟妹也是较为亲和的。可是如今,她定定地凝视着大堂兄何念炳那双平淡无奇的眸子,却觉得那眸子中透着阴暗的光。
他要害念锦,为什么呢?
念锦不过是个寡言三少不得宠爱的四少爷罢了,又怎么妨碍了他何家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