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能说说千年前,你初次使用二十四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么?”看他有些吃惊,我又补充:“甘深平昨晚过来,曾说过一些话外音,感觉你有什么事瞒着我。是不是千年前那傩邪舞不仅造成了你不老不死,还有更邪乎的事情?”
听我这么说,老鬼低下头没说话。一旁霍老太明事理,起身告辞。其他两人都是老江湖,怎么不懂得这个,也纷纷起身告辞,走前还说这次再找甘深平,一定通知他们。
我看大家都走了,就盯着小雪。这家伙圆溜溜的眼睛竟然眨也不眨,反盯着我。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我实在忍不住才问:“人家都走了,你怎么说?”
小雪厚着脸皮一指自己:“哦,原来你在等我?我可是来看你的,怎么好赶人走呢?三哥,你们说你们的,我还是小孩子什么也不懂,不碍事儿~”
这家伙,属狗皮膏药的竟然不走!我怎么办,真的将她轰出去,这恐怕有点缺少风度。但看老鬼那么模样,有外人不好说啊,这可怎么办。
看我实在为难,小雪又想出个馊主意,嬉皮笑脸地对老鬼说:“老前辈,您是祖宗尖儿,对我这么一个孩子还有什么隐瞒的。如果真不能说,起码看在我是三哥亲妹妹的份儿上,您老——”
我去!这家伙真会说,什么时候变成我亲妹妹了?你要是我的亲妹妹,非要气死八回不拉倒!
没想到老鬼呵呵轻笑起来,站起身把门关上就要说起以往经过。真没想到,做什么事脸皮薄真不行,你瞅小雪这号人就是活生生的实例。
我只能偷偷伸出大拇哥,对她表示赞赏,其他的什么也不用说。
老鬼坐在凳子上半天没说话,好似已经陷入回忆。由于戴着面具,我始终看不到他的面容和表情,一切只能从眼神去判断。看样子,当年实情绝不简单,否则他不会这样长吁短叹。
毕竟一个活了千年的人,很难会有什么事让他起任何波澜,除非——
“甘深平说的不错,当年确实不简单,否则也不会惊动天子。”老鬼忽然说。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大脑还在一片虚空。听他说话,立马集中注意力,冲小雪连连招呼。
老鬼看着窗外出神,但嘴里还在继续说着:“为什么创造傩邪舞你知道的,我还记得那是一个阴时吉日。地点就在当年主城外十里的吞江之位。”
我一歪头,不懂朮数、风水,听不懂这些玩意儿,张嘴就要提问,竟被一双小手从后捂住。就听小雪在后面插口:“笨蛋,所谓‘吞江’位,就是咱们傩邪派常说的数阴汇聚之所。一般这种地方不是坟地就是大煞之地,邪乎的很。好了,你别插嘴让阿叔接着说。”
这臭丫头,你还挺当自己是回事儿呢。我和自己老爸说话,一个外人,让你留下已经算好了,竟然还敢臭我?于是我俩开始在病床上撕扯起来,打得不亦乐乎。
“嗯哼!怎么,你们不想听了是么?”老鬼声音有些冷。
一个激灵,我们急忙住手开始相互埋怨。老鬼又是“嗯哼”一声,我们吓得这才住嘴不说。
看看我俩,不住摇头:“当时我在朮数和‘傩’方面还是小有名气的,自然墙下弟子无数,而且还是当时君主手下的主祭祀。而这次傩邪舞属于大型舞祭,自然一个人不能成事,因此我的弟子们不少愿意帮忙的。”
一声叹息:“一开始进行的都不错,我甚至将你母亲的生气都已经唤回。可就在关键时候——‘黑影’中人赶到,毁了进度,错过时间这才……”
一听“黑影”我心里狂跳。果然如我所料,他们与傩邪派恐怕关系不简单。毕竟没仇没怨,竟然追杀傩邪派千百年,背后一定有个命令或者使命在,否则怎么可能。
“我也是那时才明白君主根本没有信任过我和墙下弟子,已指派‘黑影’从旁检视。看我即将工程无法分心时,这才赶来制止。可怜我那些门人弟子,最后一个个都变成——变成那种样子。哎,是我的错,我的错。”
看他痛苦地抱着脑袋,我只有过去轻轻拍他肩头作为安抚。毕竟这种事我只能想象,没有亲身体会,说什么废话都不合适。
小雪在旁双手托腮看着我们,眼神中竟然出现一丝丝羡慕。不明白这鬼灵精的小丫头,怎么会有这种成熟的表现,更不明白她心中难道还有什么苦楚不成?
老鬼冲我摆摆手,这才回到原位。“你的这些门人弟子都死了么?”我问。
老鬼看看我摇摇头说:“没有,他们像我一样活着,只不过——活得不像个人,甚至连动物都不如。我耗费千年,也想替他们解脱,可惜没有任何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