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澄娘震惊之下用肉乎乎的小手重重地拍了下桌面,疼得她小脸糊成一团。
不光是袁澄娘震惊,就连将事儿说与她家姑娘听过的紫藤也是相当的震惊,她悄悄儿地往身边瞄了一眼,见红莲也露出吃惊的表情,主仆三个人都是一模一样的表情。
袁瑞娘泫然欲泣,“五妹妹,姐姐就快成亲了,他却要来退婚。”
“怎会如此?”袁澄娘失声问道,“秦侯三公子来退婚,秦侯爷知得此事否?”
秦侯三公子没来退婚,他还特别天真地以为秦侯夫人要处置了他的身边人,想着秦侯夫人处置他的贴身丫鬟不就是为了给袁瑞娘脸面,就上门来求袁瑞娘,他的脑袋压根儿就没想退亲之事,怎么在袁瑞娘的嘴里就成了他要退亲了呢!
袁瑞娘微微摇头,拿着细帕往眼睛抹了抹,待得细帕离了眼睛,就能清楚地见着细帕上的水渍,分明是她的眼泪,叫人看了无端端地也跟着伤神起来。
袁澄娘将自己的手缩回来,手心正疼,她却顾不得自己疼,到是站起来,却要去拉袁瑞娘,“大姐姐,跟妹妹走,妹妹要去秦侯府上问问,秦侯府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她人小力薄,自然没能将袁瑞娘拉起来,反而将袁瑞娘紧紧地拽住了手,袁瑞娘紧紧地拽住她肉乎乎的小手,“爹还未回得京城来,我指望不了,也就盼着三叔能替我出面到秦侯府问问,问问他们秦侯府是个什么意思,是要欺辱于我们忠勇侯府吗?欺辱我不过是个在侯府里不起眼的庶女吗?”
这是要将她爹牵入此事中?袁澄娘头一个不乐意,因为她最清楚这位大姐姐的为人,决没有什么骨肉亲情之说,对三房从来都是不闻不问,就连她娘何氏不舒坦也未上门探望一眼,却寻思着在她这个小孩子的面前诉苦,有了她的同情也好,关心也好,就会有袁三爷的出面。
算盘打得实在是精,让袁澄娘真想拍拍手,但她还没有白目到这个地步,她望着袁瑞娘,似乎听不懂她的话,“大姐姐说什么呢,大伯没在,还有大伯娘呢,怎么就得我爹去秦侯府了?”
袁瑞娘从来都是小心地哄着袁澄娘,也从中品尝出许多好处来,从未想过她的要求会被拒绝,一时间有些沉默,“五妹妹说的也是,还有母亲呢,母亲虽然待我淡淡的,总归是我的母亲,我哪里能越过母亲而找三叔去呢。是我慌了神,五妹妹千万别笑话姐姐——”
她说着,眼睛里盈着泪水,却是倔强地未掉出眼眶,面上挤出笑意,像是很开心。
袁澄娘最不耐烦看这样的脸,明明她什么事都没干,袁瑞娘却将利刃递到她的手里,让她去当那个出头鸟,她上辈子一点都看不出来这些小小的手段,这辈子到是因着两辈子的生活经验而将袁瑞娘的小小心思瞧得一清二楚,她便装傻充愣,不再上袁瑞娘的当。
她清楚地知道若是让她爹参与袁瑞娘的事,便会叫她那位大伯娘不高兴,此事袁大爷不在京中,自有世子夫人刘氏这个当嫡母的亲自出面,她爹一个隔房的叔父出面是极为不合适的事,更何况据紫藤所说,她这位大姐姐袁瑞娘早在世子夫人刘氏面前表示了退婚的意愿——
那么她爹袁三爷冒冒失失地冲上秦侯府质问,岂不是就得罪了秦侯府!
她天真地看着袁瑞娘,“那大姐姐要嫁给秦侯三公子吗?”
袁瑞娘面色一滞,竟然哭起来。
袁澄娘见状到是急了,“大姐姐,你哭什么,真让妹妹急死了,你愿不愿嫁给秦侯三公子?”
袁瑞娘只是哀哀地哭,并不回答。
把个袁澄娘弄得更急,索性就往外走,“大姐姐不说,我且去大伯娘处,让大伯娘好好地宽慰大姐姐一番。”
袁瑞娘被她的举动弄得面上一白,连忙起身将她给拦住,眼里润着泪水,“五妹妹这是作甚,母亲若是晓得我在这里哭,也不知道心里头会如何想我,我还有什么活路?五妹妹,你饶了姐姐吧?”
“大姐姐,如何是妹妹要饶了大姐姐?”袁澄娘抬头瞧她,“不是大姐姐说秦侯三公子要退亲吗?此等大事,必然是大伯娘要知,祖母也是要知,不光是祖母,祖父也必知。我都知道这事儿要跟长辈们说,大姐姐比我大,怎的就这个给忘记了?”
她作势又要绕过袁瑞娘往外走。
袁瑞娘见状,急得将人拦住,不肯让她们主仆三人出去。
“五妹妹,母亲知道了,必会嫌弃于我!”袁瑞娘本想着让三叔袁三爷出面去秦侯府,观望一下秦侯府的态度,至于嫡母那边,她深知那嫡母的为人,必不会为她的事上十分的心,惟恐嫡母真不出力,她这亲事就得再维持,“五妹妹,姐姐被退了亲,便没有活路了!今日母亲问起我,我只得无奈应承下来……”
她那位三叔袁三爷,是府里难得的好人,也让袁瑞娘起了心思,她深怕嫡母最后同秦侯府谈拢了亲事,还不如叫三叔袁三爷上门去打听一下秦侯府的口风,他这位三叔若是知晓秦侯三公子的荒唐事,必会为她出头。